文/伯祥
汉武帝建元六年（公元前135年）置犍为郡，辖县12，武阳（今四川省彭山县）、南安（今四川省乐山市市中区）皆出名茶。西有熊耳（峡），南有峨眉山。《孔子地图》言有仙药，汉武帝遣使祭之，欲致其药，不能得。
——《峨眉山志·千年史程》
玉手纤纤，禅心净净。虔诚颂咏，采供佛前。
自古峨眉产名茶。这是有历史根据有典籍文献拷据的。
峨眉山茶的历史有多长？至少有两千多年的历史。在中国数以百千计数的茶名中，有千年历史的名茶不多，有千载文化底蕴的名茶就那么几个。
峨眉山茶的历史拷据，最古老的文字记载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的西汉时期。《峨眉山志》记载：
“汉武帝建元六年（公元前135年）置犍为郡，辖县12，武阳（今四川省彭山县）、南安（今四川省乐山市市中区）皆出名茶。西有熊耳（峡），南有峨眉山。《孔子地图》言有仙药，汉武帝遣使祭之，欲致其药，不能得。”——根据这一地方志的记载，早在两千多年前，峨眉山茶就很著名了，而且名气很响，乃至传播到汉武帝的耳朵里，被称为“仙药”。
汉武帝是谁，是和秦始皇、唐太宗、宋太祖赵匡胤并称为中国皇帝中卓有建树的皇帝之一，被后人誉称为“秦皇汉武，唐宗宋祖”。但身为大汉天子的汉武帝又非常怕死，怕生命终结。他招募天下奇人异士满世界地搜罗长生之术。于是便有人向推荐峨眉山中的茶，饮之可以增福延寿，于是汉武帝便沐浴更衣，非常虔诚地祈祷上苍，派遣亲信近臣远涉西蜀，去峨眉山祭茶问茶。何谓“祭”？就是敬请的意思嘛。地方志记载：汉武帝的使者到了峨眉山“欲致其药，不能得”。——地方志的记载，汉武帝的使者没有得到“仙药”。道理很简单，他没有找到焙茶的高人或隐士，或者来得不是时季，结果徒手而归。
时光乎乎悠悠到了隋唐，被称为药王的孙思邈为觅寻医治人间疾病的灵丹妙药，也到了峨眉山。据《峨眉县志》记载，这位年跨隋唐两代的民间医圣一生中有25年年年问药峨眉山，与山中的道佛两门，与山中樵夫药农普遍交好。搜罗了许许多多植物药材和汤剂妙方，更是钟情道佛两门焙制的林中古茶。这些可以医治人间疾病的药物和方剂，被他编入《千金要方》传世至今。据称，孙思邈长寿及一百四十余岁，想来他是得道于峨眉养生之法，也喝了不少峨眉山的茶。
到了唐高宗显庆年间，时称“峨眉雪茗”的峨眉山茶已名播古都长安，被纳为皇室贡茶，成为唐代的中国十大名茶之一。此时，与被后人称为唐代茶圣陆羽同一时期的著名学者李善，追随药王孙思邈当年的足迹到了峨眉山，遍访道佛两门，遍访山中琼花瑶草。他为我们留下了有关“峨眉雪茗”这一珍稀茗茶最古老的文字记载，并编入他所著的《昭明文选注》中：“峨山多药草，茶尤好，异于天下。今黑水寺后绝岩种茶，味佳而二年白一年绿，间出有常，不知地气所钟，何以互更”。
李善文中提到的黑水寺，建于晋代，为峨眉山古刹之一，位于海拔1200米的中山区。茶园尽数蓊生于林海之中，云雾缠绕，霜浸雪润。他特别提说，黑水寺所焙制的“峨眉雪茗”，汤色味型非常奇异，香郁袭人不说，还呈现出两年开汤汤色清白，之后的一年又转碧青。而且“间出有常”——即形成规律；“不知地所钟，何以互更”——不知道是不是这里（黑水寺茶园）的土壤气候奇特的原因？如果不是，为什么形成二年白一年绿的奇异特征呢？
李善之后的2007年，我曾就黑水寺的“峨眉雪茗”汤色滋味奇特请教过时为西南大学著名的茶学教授刘庆晋。刘教授致力峨眉山茶的研究30余年。他认为：一是黑水寺茶园的周遭土壤气候及生态环境所致；二是黑水寺茶园中这种“二年白一年绿”的茶株是茶叶的一支变异茶株。他介绍有人曾将此处茶株移植山下栽培，结果与一般的茶无异。这样看来，挪移后的茶株离开那片土壤，便与常茶无异，实属环境所致。
峨眉山茶栽培种植及焙制，始源于山中远古的道佛两门，它同山脉相连的雅安蒙顶山茶一样，为川茶的之根源。川茶的发展到了明清及民国初年，以岷江为界，有“上江茶”与“下江茶”之分。所谓“上江茶”，即指岷江以西包括大渡河、青衣江、羌江中上游川西坝上的高山茶；“下江茶”则指岷江下游川东川北丘区平原茶。
到了清代，清政府经略西藏，雅安接壤藏区昌都、阿坝、甘孜。雅安地区的川茶以官茶的方式开通了直抵川康藏区的“茶马古道”，亦称为四川的“茶马古道”。茶品多以砖茶为主，又称为“边茶”。直到今天，这一古老的茶品及其制茶技术仍在流通和流传。
而以“峨眉雪芽”为代表的峨眉山茶的栽培、采摘、焙制则长期囿于山中，同它的主人们一道历练修持，在晨钟暮鼓中暗香浮游。
到了宋代，地方官衙准允山中道佛两门“农禅并重”。所谓“农禅”即农事活动，包括种粮、种茶、种茶、种花。民国以前，峨眉山偏隅四川盆地西南，百峦峰叠，地广人稀。山中清静，朝山拜佛者多为信佛弟子，供奉施者寡少，更无今天旅游一业。数十上百的大小寺庙道观的生计维系，全凭道、佛弟子们自求生存，从事“农禅”活动，自给自足。种茶，种药已成为寺院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。但那时的寺庙所焙制的茶，多以待客，不收茶资。各大寺院的焙茶，渠道有三：一是贡茶；二是客茶，以接待香客之用；三是仪奉之茶，即将上品仪奉供养人（施主）及海内外大德高僧，或作为山中僧人参学他山时，作为珍稀茶品仪赠同宗。这便是峨眉山茶即“峨眉雪芽”没有流通“四川茶马古道”，流入茶市贸易的根本原因。
